欧阳修痛斥高司谏，成为千古流传的佳话

　　“这就是十四年中，我曾先后三次怀疑您的经过。”高司谅读完这一段，脸上火辣辣的，心里酸溜溜的。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往下读。

　　前天范仲淹贬官之后，您在余靖家里毁谤范仲淹的为人，我开始还认为您是随便说的呢，后来才弄明白并非如此。仲淹平生为人刚直，学识丰富，通古知今。他识大体，顾大局，坚持正义，有始有终，这是举国上下有目共睹的。现在因为得罪宰相，遭到贬职，您既不能替他申辩冤屈，又怕正真的人责备自己，于是就追随着别人攻击他，认为他应该贬职，这就不可理解了！

　　高若讷读到这里，心里暗暗骂道：“你这小子说得漂亮，你如果在我的位置上，恐怕未必如我呢！”他压着怒火，又继续往下读：人的性格是刚强果断还是怯懦软弱，那是生来就这样的，不能勉强，就是圣人也不能拿人家做不到的事去要求人家。现在您家里有母亲，您自己又怕丢官。害怕饥寒而想保全自已的地位，不敢得罪宰相，怕遭到报复，受到惩处。那些没有作为的人都是这样的。您如果这样，不过是一名不称职的谅官罢了。朝延里正直的官吏们也会可怜您，因为您不可能做到的，不能硬要您做到。可是您现在不是这样，而是洋洋自得，一点也不感到惭愧与不安，反而毁谤有才能的人，竟想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掩饰自己的过失。限于能力而不敢有所作为，那倒不过是懦弱而已，用狡诈来掩盖自己的过错，这是正直人的敌人啊！

　　读到这里，高司谏好像看见欧阳修就站在面前嘲笑他，奚落他一样。他只能哑口无言地听着，想反驳，可是找不出理由。他又恨又怕，他推开这封信，站起来，在屋里大步来回踱着。他像一只困在陷阱中的野兽一样，挣扎了一会，没劲了，只得停止挣扎。他坐下来，无可奈何地继续往下读：

　　当真是范仲淹不贤明吗？这三、四年来，从他做大理寺丞（司法官），到升任为前行员外郎（礼部官吏）、天章阁待制（备皇帝咨询的侍臣），一直得到皇帝的信任。难道是皇帝选用了不贤的人吗？如果是这样，您身为司谏，是皇上的耳目，为什么不向皇上辩明范仲淹的不贤，反而沉默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