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人之乱——范滂、李膺均被杀害

　　那时候（公元169年，建灵2年），汉灵帝才十四岁。他问曹节：“什么叫党人？为什么要杀害他们？”曹节指手划脚地把党人怎么可怕，怎么要推翻朝廷、篡夺皇位，说了一大骡车。汉灵帝听得缩短了脖子，连忙答应他下了诏书，去消灭党人。

　　逮捕党人的诏书一下来，各郡国又都骚动。颍川襄城的一些士人得到了这个消息，忙跑到李膺家里，催他赶快逃走。李膺说：“我一逃，反倒害了别人。再说我已经六十了，死就死吧，还逃到哪儿去呐？”他就自己进了监狱。这位前司隶校尉李膺和宦官几次三番地陷害，最后终于丢了性命。他的门生和他所推荐的一些官吏都被“禁锢”[禁锢，就是一辈子不准做官的意思]。

　　范滂住在汝南征羌县[在河南省郾城县]。汝南督邮吴导，奉了命令到征羌县去逮捕范滂。他到了驿舍，关着门，抱着诏书，倒在床上直哭。这个消息一传出去，县里的人慌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范滂听到了这件新闻，就说：“吴督邮一定是不愿意抓我，为我而哭。”他亲自跑到县里投案。县令郭揖一瞧见范滂来了，吓了一大跳。他交出了官印，情愿跟着范滂一块儿逃走。他对范滂说：“天下这么大，哪儿不能去得，您何必自投罗网？”范滂挺感激地说：“我死了，朝廷才能够放宽党人。我也不能连累您。再说我母亲已经老了，我一逃，不是还要连累她老人家吗？”县令郭揖叹了一一口气，派人去请范滂的母亲和他儿子来跟范滂见一见面。

　　范老太太带着小孙孙去见范滂，对他说：“你能够跟李、杜[李鹰、杜密]同样出名，我已经够满足了，你也用不着难过。”范滂跪着接受她母亲的教训。他站起来对他儿子说：“我要叫你作恶，可是恶是不能作的；我要叫你为善，可是我生平并没作恶，还落到这步田地。”说到这儿，他止不住掉下眼泪，旁边的人全都哭了。范滂请他们都出去。他就跟着督邮吴导到了京师，终于死在监狱里。那时候，范滂才三十三岁。

　　像李膺和范滂那样被杀的有一百多人。杜密自杀了。别的党人或者有党人嫌疑而被杀、被禁锢的还有六七百人。太学生被逮捕的一千多人。只有郭泰虽然也是个头儿脑儿，可是他一向不多说话，更没公开地批评过朝廷，也没得罪过宦官，总算没有受到逮捕。他听到死了这么多的正派的人，不由得暗地里流着眼泪，说：“汉朝的天下恐怕长不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