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照例举行道会,财主与官府相勾结
“是啊,如今,咱们头上架着三把刀哩,”李顺说,“寺院长老(寺院地主)、‘土老肥’(当地地主)、达官贵人(官僚地主),一个个都吮咱的血。到头来,怎能不是富更富,穷更穷啊!”
“依我看,吸咱们穷人的血,最厉害的要数朝廷和皇上。”王小波愤慨地说,“记得我二十几岁的时候,朝廷下了命令,把成都府内,原是孟昶王搜刮的大量钱财锦帛,分水路和陆路送往京城。陆路上,他们强征民快,每四十个人为一‘纲’(成批运输货物的组织)。水路上更不得了,满载的官船,把长江的江面都快挤满啦。一担担,一船船,不停地往京城里运,整整十年还没运完。这些,全是咱两川(宋时分四川为东川、西川,合称两川)百姓的血汗呀!”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气愤地议论者。每个人的胸中,仿佛都有一团仇恨的烈火,在熊熊燃烧!
夜,繁星满天。王小波家堂屋中,青烟弥漫,有一股甜丝丝的烟草味儿。十七、八个农汉,有坐在桌旁、地下的,有站在门边、窗边的,一个个默不作声,愁眉苦脸。唯有王小波和李顺俩,紧蹙的眉宇间除了忧虑之外,似乎还在思索着什么。
王小波李顺贩茶归来,刚回到土锅村,就发现他们担忧的事,果然已经发生了。这事情,不早不迟,就发生在几天前青城山举行道会的那一天。
每年二月十五,青城山一带照例要举行道会(佛教拜佛、诵经、供祭品的一种仪式),这是多年流传下来的传统习俗。道会那天,方圆几十里地,人们纷纷远道而来,有的参加斋神(给神佛供祭品)仪式,有的做买卖。青城县的青城、味江两大茶场,(顿时热闹非凡。卖茶水糕饼的,献技艺的,样样都有。人头济济,不下数万之众。当地有两个巨富豪绅,一个姓张,一个姓唐,他们总是借轮流主持道会的机会,巧取豪夺,欺压百姓。王小波、李顺爱打抱不平,久而久之,和这两家巨富豪绅绪下了怨仇。自从县里公市和不官买的法令后,王小波最担心的,就是这两家财主与官府相勾结,打着“官买”的幌子,对茶农们下手。不出所料,这两个大地主兼大茶南摇身一变,成了县里茶叶官买监当(管理税收和粮、茶、布帛官买的官吏)手下的干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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