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成名的大张伟有着怎样的人生经历?
明星是一群被过度保护,同时也被过度曝光的人。明星的生活大概都如履薄冰,大张伟并没有撕碎明星的面纱——他只是觉得不该被保护的那一部分也该拿出来分享,于是成了娱乐世界一股卓尔不群的溪水。说到底,是有限度而且聪明的张扬。
少年成名的大张伟,说话快且损,一语中的,看起来放荡不羁。爱他的戴军老师说,想把他当宠物养在家里,每天给俩汉堡,说说段子就好;不喜欢他的人以前很多,现在也不少,觉得他轻浮、跳脱、庸俗,是这个时代的病症之一。
但似乎这些还不足以概括大张伟的全部,有人说他表面语速惊人,实则内心宁静,表面欢笑,实则抑郁。
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趋势:表演喜剧的,带给别人快乐的人,如果不被说有抑郁症,如果童年的苦痛没给自己留下点阴影,就显得没深度没嚼头?
实际上,一个人常常是多维度的交织,他站在舞台上张牙舞爪、口沫横飞,不按常理出牌,不看剧本表演,这是他的一面;当然,他也肯定有焦虑不安的生命片段,但都不足以定义一个人的人生。
大张伟的人生,不是纯喜剧,更不是悲剧,就是一个跟大多数人一样的人生。
我胆儿小
在鹿晗来大张伟的演唱会之前,他接受了我们的采访??
“你确定鹿晗、薛之谦他们会来参加你演唱会做嘉宾吗?”
“我不确定啊,先说着呗,谁火我就说谁来,以前还说过张学友、梁朝伟、金城武会来呢。”
“万一不来怎么办?”
“嗨,不来就不来呗,反正我给你们发邮件了。”
他比电视上显得高一点,但语速还是那么如枪似箭,衣着也一如既往,头发像辣白菜,裤裆肥大,带个腰包,里面是混合型香烟和打火机,就像高中学校门口的不良少年,一脚着地,一脚放在自行车脚蹬子上,叼根烟,挥斥方遒。
他说,自己小时候还真的想当个痞子,可是身体不行。“我没运动基因,下炕都费劲。”后来他发现写摇滚能看起来像个痞子,摇滚就是对抗世界、怀疑人生。加上天赋秉异(他自己不承认:我没什么音乐天赋,命好,误打误撞),就有了今天的大张伟。
他说自己没那么多宏图大志,苟安于世。“我有点小聪明、小才华,我现实,最重要的是,我胆小。”这些性格特质塑造了大张伟,在他看来,最可怕的就是那些有才华,还胆儿大的人。
他说的是那些才华横溢胆大包天的人:要么光辉璀璨人生篇章无比炫目;要么就对抗世界,香消玉殒,早死早托生。
就像大张伟自己说的:“越是灿烂致死,越是悲伤致死。”
大张伟不一样,他胆儿小,又知道自己的特长,还能适度的“虚与委蛇”地拥抱这个时代,做一颗娱乐时代下的蛋——外壳硬脆,打开后能百变,摊着吃、煮着吃、做煎饼灌饼都不可或缺。
别总拿自己太当回事儿
早年,大张伟做大咖秀之前,也上过好多综艺节目,那时候人们称他为综艺太监——他说的,或者说,他喷的话都被无情剪掉,留下些不咸不淡的只言片语。大咖秀让他翻身,导演惊讶于大张伟的敬业—他模仿张震岳有点像李宗盛,他模仿路易斯·阿姆斯特朗风韵十足,他模仿蔡琴嗓音还真的足够厚重,一颦一笑倒也神似。
他说自己打小就喜欢模仿别人,喜欢观察别人。小时候,住大杂院,他总在傍晚时分,坐在马扎儿上,看人群下班回家,有人归心似箭,有人不急不慢,有人下雨撑伞,有人自行车掉链子??他现在也爱观察生活,“北京瘫”不就是他观察来的?他喜欢被大众审视,也喜欢观察大众。“我特喜欢看那些小鲜肉的粉丝,多疯狂啊,一看见偶像感觉恨不得裤衩儿的松紧带都开了。”
后来,你们就知道了,他参加了无数综艺节目,江湖上也都是他留下来的金句不朽。
更重要的是,人们开始爱上了大张伟,在他音乐之外。没人介意他讲的那些段子是否合乎时宜,人们也喜欢看他歪坐在椅子上不顾形象,人们甚至把这种做法当作潮流,把“一种毫无意义的放松”当作放松本身;人们也喜欢看,当主持人情深意切、语调悠扬地煽情的时候,大张伟的插科打诨破坏气氛。
“你这么着,会不会得罪人?”
“多半会吧,但我是为了他好啊。”
“为他好?我没听错吧?”
“当然是为了他好,别觉着自己是佛祖,一个人总拿自己太当回事儿,不好!我就得提醒他们啊。”
“你得罪过谁吗?”
“有吧,但他们不说我也不知道啊。”
实际上,大张伟看了很多年脱口秀,国外能看到的都找来看,他最爱穿着邋遢西装恶搞吐槽的苏格兰脱口秀主持人克雷格·费格斯。“他说笑话时特别一本正经,而且爱讲脏话,我太喜欢他了,他做节目的状态特别好。”他喜欢的喜剧片也是那种充斥着低俗笑料段子的,比如好莱坞喜剧天王亚当·桑德勒去年主演的《长大成人2》,是《时代》杂志评选的2013年十大烂片第一名。
然后,他喜欢冯小刚、郭德纲,他不喜欢吴宗宪的港台腔,但深受吴宗宪说话思维方式的影响。
反正人们已经接受了大张伟这种娱乐自己和大众的方式,并且远远超过了观众的预期。明星是一群被过度保护,同时也被过度曝光的人。明星的生活大概都如履薄冰,大张伟并没有撕碎明星的面纱——他只是觉得不该被保护的那一部分也该拿出来分享,于是成了娱乐世界一股卓尔不群的溪水。说到底,是有限度而且聪明的张扬。
怎么着都不行
不知道大张伟是不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反正一众看客觉得他是一个活明白的人。他笃信他爸的名言:怎么着都不行。这句话最原始的出处是《编辑部的故事》,李东宝奉劝张国立:活着就是练轻功,怎么着都不行。大张伟就在“怎么着都不行”的人生画卷里练习怎么着都行的“轻功”。
有位知乎的网友说,他的才华、观点、思想、理念,全部遥遥领先于社会的平均值。社会落后的时候,人们都笑话他;社会进步了,便开始有人捧他了。
其实哪有那么先知,大张伟不过是个善于自省的人,把自己的优点看似不经意地最大化,然后贡献给这个娱乐至死的时代。
16岁的少年,写下了《幸福的旁边》这首歌,“梦想并不容易实现,醒来时才突然间发现,自己一直都在幸福的旁边”。所以,大张伟说,自己偶发的焦虑,都能短暂化解。
“我有时候也觉着,为什么那人还不如我,就比我强呢?后来觉着,人家肯定有我不知道的优势才比我更牛的,所以,我没什么办法,只能按照自己的路数来。坚持走,有时候你特努力干一事儿,没人关注;有时候不经意说了点什么,反而热度上涨。”所以,大张伟从来不买“热搜”。“一个是贵,一个是买了也不一定有用处。”
他活明白了。摇滚乐火的时候就做摇滚乐,装叛逆、质疑人生,弄得尽人皆知。他和花儿乐队在酒吧唱歌、赚钱。他妈也反对过,指责过,后来,他把酒吧赚来的钱放在母亲手里,母亲才释怀。“我妈觉着,只要是不违法,能赚钱,就是一正经事儿。”
我们都在电视节目里见过他爸妈,典型的北京人。他爸穿着黑夹克,说话发音靠前,斜坐在沙发上,不拘一格。就像出租车司机、楼下打牌喝高碎的叔叔大爷,张嘴就是成语,一般不说话,说起来延绵不绝。
关于大张伟童年的故事甚嚣尘上,为了让他学音乐,家长卖煎饼等等逸事又开始在坊间流传。但在我们看来,这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大张伟自己也这么觉得。在那个时代的北京,很多家长下岗,或者捧着微薄的收入发展副业。
那是时代的印记。对于一个今天成功的人来说,把他们的过去描述得贫困潦倒、阴影重重似乎更有张力,但现实发生的时候,其实没有那么有仪式感、也没那么宏大和悲苦。
彼时,大张伟的父母卖煎饼、煮馄饨给大张伟买了一架燕舞牌音响,殊不知,当时那些做小买卖的人是被人艳羡的,做得好的还有人会成为“万元户”。
接着,14岁的大张伟和同学王文博、郭阳成立了花儿乐队,他们觉着自己是年轻版的郑钧、丁武。现在,大张伟也不太愿意提及当年的创作灵感。“《幸福的旁边》一万多人跟我说写得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同学都去上体育课,我瘦的跟一小鸡子似的,懒得去,就趴在桌子上写了这首歌儿,自我安慰。”
他认为自己写得最好的一句歌词是:“有一只火鸡扇动着翅膀,就站在隔壁的稻草上??我很羡慕它,因为它没有思想,也不用争抢。”
他希望自己不去逆流而上,随波逐流也需要资本。
分裂
大张伟在很多场合和采访中都说过,湖南卫视节目制作中心主任洪涛带他走进了综艺节目。他觉得大张伟口无遮拦,很有趣,跟那些一本正经的明星不一样。那是在2012年,花儿乐队解散半年。那一次迷笛音节,大张伟和花儿乐队没有出现,但现场依然播放了《能不能不分手》,风轻云淡,有点荒凉,但还存着一点温度,不错。
后来,大张伟就成了综艺大咖,吊儿郎当、随心所欲、冲撞环境居然成了他的特色,让人着迷。有人说,大张伟台前喧闹,背地里安静,比如他和贾玲等人同在后台的时候,别人聊天,他在用iPad做音乐。
“我没那么伟大,我就怕跟人接触,不喜欢交际,恐惧。所以只能自己找个事儿干。”
这点他像郭德纲,台上是疯子,台下安静得不行。郭德纲说自己一年可能跟朋友吃不了十次饭。大张伟更甚之,他觉着吃饭耽误时间。“我最恨俩地儿,一个是桑拿房,一个是饭局。我心脏不好,一洗桑拿就闷得慌,我怕饭局,吃起来没完,也不知道跟他们说什么好,我妈跟我吃饭我都紧张。”
所以哪怕是最亲近的朋友,他都很少跟他们一起搓饭喝酒。他就爱吃汉堡,一口咬下去,菜肉面尽收舌尖,快,省事儿。不耽误下一个工作、下一个挣钱的渠道。
所以,大张伟觉得自己什么都赶上了,赶上了摇滚时代、综艺时代。“唯一没赶上的是电影时代,那没事儿,反正我也不想演。”
他上了春晚,唱了《倍儿爽》,上了之后,高兴得不行,“我一直觉着我这脸不够春晚的播出标准,没想到还真达标了。”
活明白的标准并不是愤世嫉俗破罐破摔,反而是说一个人知道劲儿该往哪儿使,不必浪费时间的事儿就果断放弃。早年的神曲《洗刷刷》、《穷开心》听着下饭,一夜就能爆红,他早于很多歌曲之前就缔造了“口水歌”;综艺节目上,他看似口无遮拦实际上满是语言的智慧让人倾倒,演唱会要来了,他决定在演唱会上用70%的时间唱歌,15%的时间玩脱口秀,剩下的时间做游戏。
他知道如何使劲,在自己能占据的土地上尽善尽美。
当然他也有困惑的时候,但没有那么夸张。他说2008年之前,他知道什么音乐一定会火,一定能传唱街头巷尾,但那之后就摸不准了。音乐界也没有横空出世君临天下的新人,周杰伦的音乐也变得平庸??小鲜肉也唱歌,但怎么听都不是味儿。
打那之后,他就不再追捕市场的足迹,而是做自己喜欢的音乐了。
有人说他是孩子,长不大,他自己也这么说。谁知道呢,何必给自己或者别人下定义?他说得对,自己是幸运的,当年第一次看《天天向上》他就觉着自己应该做主持人:“制作方是不是缺啊,不让我去主持。”其实这样的心态大部分都有,看着比自己傻的人在自己热爱的领域风生水起,怎能不嫉恨?
但是,几年后,大张伟就开始参加《天天向上》了。这中间的关节,是幸运还是努力?都有吧。
没有不复杂的人。我们太习惯放大某一方而忽略另一些层面。实际上,每个人都是分裂的,程度不同,表现不一致而已。大张伟生于一个变换迷乱的娱乐时代,他是这个时代的蛋,也在努力破壳做些不同颜色的内容。听起来不伟大,但还算有趣,仅此而已。他挺快乐的,也会焦灼,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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