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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骨精(《西游记》中的角色)

    白骨精

      白骨精(又称白骨夫人、尸魔),是中国古典神话小说《西游记》中的妖怪。

      她本是白虎岭上的一具化为白骨的女尸,偶然采天地灵气,受日月精华,变幻成了人形,习得化尸大法。后来白骨精发现了唐僧,想吃他的肉长生不老。在经历多次变化后,最终被孙悟空识破继而将她打死。

      在原著中,她并无白骨精的称呼,且所占篇幅较少,也是第一个表达“吃了唐僧肉可得长生”这个说法的妖怪。电视及电影上的白骨精多以白色的骷髅骨型态出现。


    基本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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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物生平

      角色背景

      白骨精,《西游记》中唐僧在西天取经途中遇见的众多美女妖精之一,她作为妖精的种类是“尸魔”,原著中孙悟空揭示她的本相是一只僵尸。“白骨精”最早出现于古典名著《西游记》中,是一个多年成精的妖魔,擅长变化,狡猾又通晓人类的弱点。变化的女子形象眉眼生动而妩媚多娇,是个非常著名的妖怪,在中国甚至亚洲的其它国家可以称为家喻户晓。

      白骨精于第27回“尸魔三戏唐三藏圣僧恨逐美猴王”出现。唐僧师徒四人西天取经走到白虎岭,唐僧疲惫下马休息。因为四周没有人家,孙悟空只发现很远的地方有桃子可以摘。

      白骨精发现了唐僧,想吃他的肉长生不老。于是变成一个去给丈夫送饭的少妇来到唐僧处,想骗走唐僧。这时被孙悟空回来看见,他用火眼金睛看出这是白骨精变的,于是一棒打死。但是白骨精用解尸法留下一具尸体跑了。唐僧责怪孙悟空打死人,他和猪八戒都不相信他打死了妖怪。于是唐僧念起紧箍咒,孙悟空只好求饶。

      师徒四人再次上路后,白骨精又变成一个老太婆,声称他们打死的是她的女儿,但是又被孙悟空识破一棒打死,白骨精又留下一具假尸跑了,唐僧却不相信那是妖精,于是又念起紧箍咒,孙悟空疼的满地打滚,在猪八戒和沙僧的求情下才饶了孙悟空。

      但是白骨精仍然不甘心,又变作一个老公公,声称他们打死了他的老伴和女儿,又被孙悟空识破,一棒打死并现出白骨骷髅的原形,上头刻有白骨夫人四字。虽然通过孙悟空的解释,唐僧相信了孙悟空的解释,但是由于猪八戒从中作梗,声称孙悟空为了使唐僧不念紧箍咒,故意把打死的人变化成白骨,以此来骗唐僧。导致唐僧坚决不相信孙悟空打死的是妖精,决意让孙悟空离开。孙悟空没有办法,只好依依不舍离开回花果山,并叮嘱猪八戒和沙僧要照顾好唐僧。

      悟空走后,在第三十回,黄袍怪将唐僧变成猛虎,后来孙悟空回归,并救下了唐僧。

       人物形象

      外貌

      变成少女:变做个月貌花容的女儿,说不尽那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左手提着个青砂罐儿,右手提着一个绿瓷瓶儿。冰饥藏玉骨衫领露酥胸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月样容仪俏,天然性格清。体似燕藏柳,声如莺啭林。半放海棠笼晓日,才开芍药弄春情。

      变成老婆婆:假变一婆婆,两鬓如冰雪。走路慢腾腾,行步虚怯怯。弱体瘦伶仃,脸如枯菜叶。颧骨望上翘,嘴唇往下别。老年不比少年时,满脸都是荷包折。

      变成老公公:真个是白发如彭祖,苍髯赛寿星。耳中鸣玉磬,眼里晃金星。手拄龙头拐,身穿鹤氅轻。数珠捏在手,口诵南无经。(出自《西游记》第二十七回《尸魔三戏唐三藏 圣僧恨逐美猴王》)

      性格

      白骨精凶残狠毒,诡计多端,变化无定,擅长用美丽的外貌及动听的语言迷惑人。

      白骨精的本性是要吃人;策略是隐藏狰狞的本相,妆扮善良的好人;特长是“善变”;目的是通过吃唐僧肉以求长生不老。为此,她采取了一系列手法。首先选择时机。她早不变晚不变,唯独等到孙悟空到南山摘桃,唐僧又肚饥难忍的时刻“变”了起来。在她看来,这是难得的好机会。于是变个“俊俏美女”姗姗而来,以达到“拢身”的第一步。她知道唐僧是虔诚的佛教徒,到西天取经求佛,于是在这方面花言巧语,又是“还愿”,又是“斋僧”,装成一副志同道合的样子。而且还进行物质引诱,连连声称“我这青罐里是香米饭,绿瓶里是炒面筋”,讲得十分动听,企图诱唐僧上钩。当这些手法还未得逞时,恰好悟空南山摘桃回来,识破其真相,抡起铁棒,劈头打去。她就丢下一具假尸首,制造假象,引起取经队伍内部思想认识上的混乱。从这一层层的变化过程以及以后的故伎重演中,反映了白骨精凶恶狡猾的本性。

      人物经历

      当唐僧到达白骨精所在火山时,白骨精在云端里,踏着阴风而来。当她看到唐僧坐在地上,立刻感到不胜欢喜,因为早听说“有人吃他一块肉,长寿长生”,她以为这一下愿望可以得到实现了,立即动手去拿唐僧。可是,正在这时,她发现唐僧左右有八戒、沙僧护持,不敢拢身。动武不行,于是她施展出善于变化的伎俩,摇身一变,变做个月貌花容的女儿,左手提着一个青砂罐儿,右手提着一个绿磁瓶儿,装着斋僧的模样,径奔唐僧。在与唐僧的进一步接触中,她根据对方佛教徒的特点,并结合其怀疑与责难,编造出一整套谎言:“父母在堂,看经好善,广斋方上远近僧人”;自己是因“无人使唤,父母年老”。所以亲自给在外干活的丈夫送饭;因“思父母好善,故将此饭斋僧”;什么丈夫“更是个善人,一生好的修桥补路,爱老怜贫。但见说这饭送与师父吃了,他与我夫妻情上,比寻常更是不同”。她这样做果然使唐僧产生了好感。可是,孙悟空突然出现了,火眼金睛看透了她的本质,金箍棒下毫不留情,她的第一次骗局未能得手。狡猾的白骨精,使用解尸法。躲过了金箍棒,留下假尸首来混淆是非,以图卷土重来。她尝到了孙悟空的厉害,但同时也发现了唐僧、八戒与孙悟空之间的矛盾,立即感到有空子可钻。于是她第二次再变为老妇人,第三次再变做老翁,以假乱真,想进一步挑起唐僧、八戒对孙悟空的的恶感,扩大他们之问的分歧,分化瓦解,各个击破,从而坐收渔利。但死于孙悟空的金箍棒下。

       人物来源

      《牡丹亭》

      《西游记》的白骨精塑造是有所本的,至少是受某种启发而来。与《西游记》成书差不多在同一个历史时期的戏剧《牡丹亭》,剧中的女主角杜丽娘,死后三年,被柳梦梅掘墓开棺,重又复活,两人私下结合。汤显祖在剧本《题词》中明确说“仿佛晋武都守李仲文、广州守冯孝将儿女事”,“至于杜守收拷柳生,亦如汉睢阳王收拷谈生也”。所言都是中国传统文化中天折的妙龄女郎“复活”之事。

      这几则故事,皆言妙龄女子死而复活事,自死亡至复活或灵魂托形出现,都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写得稍近常理者,或梦中相见,或由梦引入,或尸身完好如故。“收拷谈生”一篇更具幻想性,已死女子与谈生以夫妻形式相处了两年,腰以上才长肉,腰以下还是枯骨,则无疑该女在完全是枯骨的情况下就与谈生相就”了。这种在枯骨基础上直接变出活的美女的想象方式,与白骨精的塑造是极其相似的。女子告诫谈生三年内不得以火相照,意即三年后整体枯骨就会长成完整肉身了,谈生未能守戒,致使女子两年后离去,这一离去,不排除有这样一层含义,即因谈生提前相照,致使枯骨生肉半途而废,美女又回归到枯骨之形。这与悟空打死白骨精后,仍是白骨一具,也有相通之处。所以,《西游记》中的白骨精故事,就是作者受这些中国式复活文化的影响,而创造出来的。

      《大唐三藏取经诗话》

      《西游记》创作中多参考《大唐三藏取经诗话》。《大唐三藏取经诗话》(过狮子林及树人国第五)中这样描写:“见坳上有一具枯骨,长四十余里。法师问猴行者曰:‘山头白色枯骨一具如雪?’猴行者曰:‘此是明皇太子换骨之处。’法师闻语,合掌顶礼而行”。所以白骨精原型可能是明皇太子。另一种说法是因为《大唐三藏取经诗话》(过长坑大蛇岭处第六)中有这样一段描写:“猴行者曰:‘我师曾知此岭有白虎精否?常作妖魅鬼怪,以至吃人’。云雾之中,有一白衣妇人……妇人闻言,张口大叫一声,忽然面皮裂皱,露爪张牙,摆尾摇头,身长五丈。定醒之中,满山都是白虎……”因此,吴承恩也有可能是以白虎精的故事为原型而创作出三打白骨精的故事。

      主要剧情

      三打白骨精

      却说三藏师徒,次日天明,收拾前进。那镇元子与行者结为兄弟,两人情投意合,决不肯放,又安排管待,一连住了五六日。那长老自服了草还丹,真似脱胎换骨,神爽体健。他取经心重,那里肯淹留,无已,遂行。

      师徒别了上路,早见一座高山。三藏道:“徒弟,前面有山险峻,恐马不能前,大家须仔细仔细。”行者道:“师父放心,我等自然理会。”好猴王,他在那马前,横担着棒,剖开山路,上了高崖,看不尽:峰岩重叠,涧壑湾环。虎狼成阵走,麂鹿作群行。

      无数獐豝(bā)钻簇簇,满山狐兔聚丛丛。千尺大蟒,万丈长蛇;大蟒喷愁雾,长蛇吐怪风。道旁荆棘牵漫,岭山松楠秀丽。薜萝满目,芳草连天。影落沧溟北,云开斗柄南。万古常含元气老,千峰巍列日光寒。

      那长老马上心惊,孙大圣布施手段,舞着铁棒,哮吼一声,唬得那狼虫颠窜,虎豹奔逃。

      师徒们入此山,正行到嵯峨之处,三藏道:“悟空,我这一日,肚中饥了,你去那里化些斋吃。”行者陪笑道:“师父好不聪明。这等半山之中,前不巴村,后不着店,有钱也没买处,教往那里寻斋?”三藏心中不快,口里骂道:“你这猴子,想你在两界山,被如来压在石匣之内,口能言,足不能行;也亏我救你性命,摩顶受戒,做了我的徒弟。怎么不肯努力,常怀懒惰之心!”行者道:“弟子亦颇殷勤,何尝懒惰?”三藏道:“你既殷勤,何不化斋我吃?我肚饥怎行?况此地山岚瘴气,怎么得上雷音?”行者道:“师父休怪,少要言语。我知你尊性高傲,十分违慢了你,便要念那话儿咒。你下马稳坐,等我寻那里有人家处化斋去。”行者将身一纵,跳上云端里,手搭凉篷,睁眼观看。可怜西方路甚是寂寞,更无庄堡人家;正是多逢树木,少见人烟去处。看多时,只见正南上有一座高山。那山向阳处,有一片鲜红的点子。行者按下云头道:“师父,有吃的了。”那长老问甚东西。行者道:“这里没人家化饭,那南山有一片红的,想必是熟透了的山桃,我去摘几个来你充饥。”三藏喜道:“出家人若有桃子吃,就为上分了。快去!”行者取了钵盂,纵起祥光,你看他?斗幌幌,冷气飕飕,须臾间,奔南山摘桃不题。却说常言有云:“山高必有怪,岭峻却生精。”果然这山上有一个妖精。孙大圣去时,惊动那怪。他在云端里,踏着阴风,看见长老坐在地下,就不胜欢喜道:“造化,造化!几年家人都讲东土的唐和尚取‘大乘’,他本是金蝉子化身,十世修行的原体。有人吃他一块肉,长寿长生。真个今日到了。”那妖精上前就要拿他,只见长老左右手下有两员大将护持,不敢拢身。他说两员大将是谁说是八戒、沙僧。八戒、沙僧,虽没甚么大本事,然八戒是天蓬元帅,沙僧是卷帘大将。他的威气尚不曾泄,故不敢拢身。妖精说:“等我且戏他一戏,看怎么说。”好妖精,停下阴风,在那山凹里,摇身一变,变做个月貌花容的女儿,说不尽那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左手提着一个青砂儿,右手提着一个绿磁瓶儿,从西向东,径奔唐僧:圣僧歇马在山岩,忽见裙钗女近前。

      翠袖轻摇笼玉笋,湘裙斜拽显金莲。

      汗流粉面花含露,尘拂蛾眉柳带烟。

      仔细定睛观看处,看看行至到身边。

      三藏见了,叫:“八戒,沙僧,悟空才说这里旷野无人,你看那里不走出一个人来了?”八戒道:“师父,你与沙僧坐着,等老猪去看看来。”那呆子放下钉钯,整整直裰,摆摆摇摇,充作个斯文气象,一直的觌面相迎。真个是远看未实,近看分明。

      那女子生得:冰肌藏玉骨,衫领露酥胸。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月样容仪俏,天然性格清。体似燕藏柳,声如莺啭林。半放海棠笼晓日,才开芍药弄春晴。

      那八戒见他生得俊俏,呆子就动了凡心,忍不住胡言乱语。叫道:“女菩萨,往那里去?手里提着是甚么东西?”——分明是个妖怪,他却不能认得。——那女子连声答应道:“长老,我这青瓶里是香米饭,绿瓶里是炒面筋。特来此处无他故,因还誓愿要斋僧。”八戒闻言,满心欢喜。急抽身,就跑了个猪颠风,报与三藏道:“师父!‘吉人自有天报!’师父饿了,教师兄去化斋,那猴子不知那里摘桃儿耍子去了。桃子吃多了,也有些嘈人,又有些下坠。你看那不是个斋僧的来了?”唐僧不信道:“你这个夯货胡缠!我们走了这向,好人也不曾遇着一个,斋僧的从何而来!”八戒道:“师父,这不到了?”三藏一见,连忙跳起身来,合掌当胸道:“女菩萨,你府上在何处住?是甚人家?有甚愿心,来此斋僧?”分明是个妖精,那长老也不认得。那妖精见唐僧问他来历,他立地就起个虚情,花言巧语,来赚哄道:“师父,此山叫做蛇回兽怕的白虎岭。正西下面是我家。我父母在堂,看经好善,广斋方上远近僧人。只因无子,求神作福;生了奴奴,欲扳门第,配嫁他人,又恐老来无倚,只得将奴招了一个女婿,养老送终。”三藏闻言道:“女菩萨,你语言差了。圣经云:‘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你既有父母在堂,又与你招了女婿,有愿心,教你男子还,便也罢,怎么自家在山行走?又没个侍儿随从。这个是不遵妇道了。”那女子笑吟吟,忙陪俏语道:“师父,我丈夫在山北凹里,带几个客子锄田。这是奴奴煮的午饭,送与那些人吃的。只为五黄六月,无人使唤,父母又年老,所以亲身来送。忽遇三位远来,却思父母好善,故将此饭斋僧。如不弃嫌,愿表芹献。”

      三藏道:“善哉,善哉!我有徒弟摘果子去了,就来,我不敢吃;假如我和尚吃了你饭,你丈夫晓得骂你,却不罪坐贫僧也?”

      那女子见唐僧不肯吃,却又满面春生道:“师父啊,我父母斋僧,还是小可;我丈夫更是个善人,一生好的是修桥补路,爱老怜贫。但听见说这饭送与师父吃了,他与我夫妻情上,比寻常更是不同。”三藏也只是不吃。旁边子恼坏了八戒。那呆子努着嘴,口里埋怨道:“天下和尚也无数,不曾像我这个老和尚罢软!现成的饭,三分儿,倒不吃,只等那猴子来,做四分才吃!”他不容分说,一嘴把个罐子拱倒,就要动口。

      只见那行者自南山顶上,摘了几个桃子,托着钵盂,一筋斗,点将回来;睁火眼金睛观看,认得那女子是个妖精,放下钵盂,掣铁棒,当头就打。唬得个长老用手扯住道:“悟空!你走将来打谁?”行者道:“师父,你面前这个女子,莫当做个好人,他是个妖精,要来骗你哩!”三藏道:“你这猴头,当时倒也有些眼力,今日如何乱道!这女菩萨有此善心,将这饭要斋我等,你怎么说他是个妖精?”行者笑道:“师父,你那里认得。老孙在水帘洞里做妖魔时,若想人肉吃,便是这等:或变金银,或变庄台,或变醉人,或变女色。有那等痴心的,爱上我,我就迷他到洞里,尽意随心,或蒸或煮受用。吃不了,还要晒干了防天阴哩!师父,我若来迟,你定入他套子,遭他毒手!”那唐僧那里肯信,只说是个好人。行者道:“师父,我知道你了。你见他那等容貌,必然动了凡心。若果有此意,叫八戒伐几棵树来,沙僧寻些草来,我做木匠,就在这里搭个窝铺,你与他圆房成事,我们大家散了,却不是件事业?何必又跋涉,取甚经去!”那长老原是个软善的人,那里吃得他这句言语,羞得个光头彻耳通红。三藏正在此羞惭,行者又发起性来,掣铁棒,望妖精劈脸一下。那怪物有些手段,使个“解尸法”,见行者棍子来时,他却抖擞精神,预先走了,把一个假尸首打死在地下。唬得个长老战战兢兢,口中作念道:“这猴着然无礼!屡劝不从,无故伤人性命。”行者道:“师父莫怪,你且来看看这罐子里是甚东西。”沙僧搀着长老,近前看时,那里是甚香米饭,却是一罐子拖尾巴的长蛆;也不是面筋,却是几个青蛙、癞虾蟆,满地乱跳。长老才有三分儿信了。怎禁猪八戒气不忿,在旁漏八分儿唆嘴道:“师父,说起这个女子,他是此间农妇,因为送饭下田,路遇我等,却怎么栽他是个妖怪?哥哥的棍重,走将来试手打他一下,不期就打杀了;怕你念甚么紧箍儿咒,故意的使个障眼法儿,变做这等样东西,演幌你眼,使不念咒哩。”

      三藏自此一言,就是晦气到了:果然信那呆子撺唆,手中捻诀,口里念咒。行者就叫:“头疼,头疼!莫念,莫念!有话便说。”唐僧道:“有甚话说!出家人时时常要方便,念念不离善心,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你怎么步步行凶?打死这个无故平人,取将经来何用?你回去罢!”行者道:“师父,你教我回那里去?”唐僧道:“我不要你做徒弟。”行者道:“你不要我做徒弟,只怕你西天路去不成。”唐僧道:“我命在天,该那个妖精蒸了吃,就是煮了也算不过。终不然你救得我的大限?你快回去!”行者道:“师父,我回去便也罢了,只是不曾报得你的恩哩。”唐僧道:“我与你有甚恩?”那大圣闻言,连忙跪下叩头道:“老孙因大闹天宫,致下了伤身之难,被我佛压在两界山;幸观音菩萨与我受了戒行,幸师父救脱吾身;若不与你同上西天,显得我‘知恩不报非君子,万古千秋作骂名’。”原来这唐僧是个慈悯的圣僧。他见行者哀告,却也回心转意道:“既如此说,且饶你这一次。再休无礼。如若仍前作恶,这咒语颠倒就念二十遍!”行者道:“三十遍也由你,只是我不打人了。”却才伏侍唐僧上马,又将摘来桃子奉上。唐僧在马上也吃了几个,权且充饥。

      却说那妖精,脱命升空。原来行者那一棒不曾打杀妖精,妖精出神去了。他在那云端里,咬牙切齿,暗恨行者道:“几年只闻得讲他手段,今日果然话不虚传。那唐僧已此不认得我,将要吃饭。若低头闻一闻儿,我就一把捞住,却不是我的人了。不期被他走来,弄破我这勾当,又几乎被他打了一棒。若饶了这个和尚,诚然是劳而无功也。我还下去戏他一戏。”好妖精,按落阴云,在那前山坡下,摇身一变,变作个老妇人,年满八旬,手拄着一根弯头竹杖,一步一声的哭着走来。八戒见了,大惊道:“师父!不好了!那妈妈儿来寻人了!”唐僧道:“寻甚人?”八戒道:“师兄打杀的,定是他女儿。这个定是他娘寻将来了。”行者道:“兄弟莫要胡说!那女子十八岁,这老妇有八十岁,怎么六十多岁还生产?断乎是个假的,等老孙去看来。”好行者,拽开步,走近前观看,那怪物:

      假变一婆婆,两鬓如冰雪。走路慢腾腾,行步虚怯怯。弱体瘦伶仃,脸如枯菜叶。颧骨望上翘,嘴唇往下别。老年不比少年时,满脸都是荷叶折。行者认得他是妖精,更不理论,举棒照头便打。那怪见棍子起时,依然抖擞,又出化了元神,脱真儿去了;把个假尸首又打死在山路之下。

      唐僧一见,惊下马来,睡在路旁,更无二话,只是把紧箍儿咒颠倒足足念了二十遍。可怜把个行者头,勒得似个亚腰儿葫芦,十分疼痛难忍,滚将来哀告道:“师父,莫念了!有甚话说了罢!”唐僧道:“有甚话说,出家人耳听善言,不堕地狱。我这般劝化你,你怎么只是行凶,把平人打死一个,又打死一个,此是何说?”行者道:“他是妖精。”唐僧道:“这个猴子胡说!就有这许多妖怪!你是个无心向善之辈,有意作恶之人,你去罢!”行者道:“师父又教我去?回去便也回去了,只是一件不相应。”唐僧道:“你有甚么不相应处?”八戒道:“师父,他要和你分行李哩。跟着你做了这几年和尚,不成空着手回去?你把那包袱里的甚么旧褊衫,破帽子,分两件与他罢。”

      行者闻言,气得暴跳道:“我把你这个尖嘴的夯货!老孙一向秉教沙门,更无一毫嫉妒之意,贪恋之心,怎么要分甚么行李?”唐僧道:“你既不嫉妒贪恋,如何不去?”行者道:“实不瞒师父说。老孙五百年前,居花果山水帘洞大展英雄之际,收降七十二洞邪魔,手下有四万七千群怪,头戴的是紫金冠,身穿的是赭黄袍,腰系的是蓝田带,足踏的是步云履,手执的是如意金箍棒,着实也曾为人。自从涅槃罪度,削发秉正沙门,跟你做了徒弟,把这个‘金箍儿’勒在我头上,若回去,却也难见故乡人。师父果若不要我,把那个松箍儿咒念一念,退下这个箍子,交付与你,套在别人头上,我就快活相应了。也是跟你一场。莫不成这些人意儿也没有了?”唐僧大惊道:“悟空,我当时只是菩萨暗受一卷紧箍儿咒,却没有甚么松箍儿咒。”

      行者道:“若无松箍儿咒,你还带我去走走罢。”长老又没奈何道:“你且起来,我再饶你这一次,却不可再行凶了。”行者道:“再不敢了,再不敢了。”又伏侍师父上马,剖路前进。

      却说那妖精,原来行者第二棍也不曾打杀他。那怪物在半空中,夸奖不尽道:“好个猴王,着然有眼!我那般变了去,他也还认得我。这些和尚,他去得快,若过此山,西下四十里,就不伏我所管了。若是被别处妖魔捞了去,好道就笑破他人口,使碎自家心。我还下去戏他一戏。”好妖怪,按耸阴风,在山坡下摇身一变,变做一个老公公:

      白发如彭祖,苍髯赛寿星。

      耳中鸣玉磬,眼里幌金星。

      手拄龙头拐,身穿鹤氅轻。

      数珠掐在手,口诵南无经。

      唐僧在马上见了,心中欢喜道:“阿弥陀佛,西方真是福地!那公公路也走不上来,逼法的还念经哩。”八戒道:“师父,你且莫要夸奖。那个是祸的根哩。”唐僧道:“怎么是祸根?”八戒道:“行者打杀他的女儿,又打杀他的婆子,这个正是他的老儿寻将来了。我们若撞在他的怀里呵,师父,你便偿命,该个死罪;把老猪为从,问个充军;沙僧喝令,问个摆站;那行者使个遁法走了,却不苦了我们三个顶缸?”

      行者听见道:“这个呆根,这等胡说,可不唬了师父?等老孙再去看看。”

      他把棍藏在身边,走上前,迎着怪物,叫声“老官儿,往那里去?怎么又走路又念经?”那妖精错认了定盘星,把孙大圣也当做个等闲的,遂答道:“长老啊,我老汉祖居此地,一生好善斋僧,看经念佛。命里无儿,止生得一个小女,招了个女婿。今早送饭下田,想是遭逢虎口。老妻先来找寻,也不见回去。全然不知下落,老汉特来寻看。果然是伤残他命,也没奈何,将他骸骨收拾回去,安葬茔中。”行者笑道:“我是个做老虎的祖宗,你怎么袖子里笼了个鬼儿来哄我?你瞒了诸人,瞒不过我。我认得你是个妖精!”那妖精唬得顿口无言。行者掣出棒来,自忖思道:“若要不打他,显得他倒弄个风儿;若要打他,又怕师父念那话儿咒语。”又思量道:“不打杀他,他一时间抄空儿把师父捞了去,却不又费心劳力去救他?还打的是!就一棍子打杀他,师父念起那咒,常言道:‘虎毒不吃儿。’凭着我巧言花语,嘴伶舌便,哄他一哄,好道也罢了。”

      好大圣,念动咒语,叫当坊土地、本处山神道:“这妖精三番来戏弄我师父,这一番却要打杀他。你与我在半空中作证,不许走了。”众神听令,谁敢不从,都在云端里照应。那大圣棍起处,打倒妖魔,才断绝了灵光。

      那唐僧在马上,又唬得战战兢兢,口不能言。八戒在旁边又笑道:“好行者!风发了!只行了半日路,倒打死三个人!”唐僧正要念咒,行者急到马前,叫道:“师父,莫念,莫念!你且来看看他的模样。”却是一堆粉骷髅在那里。唐僧大惊道:“悟空,这个人才死了,怎么就化作一堆骷髅?”行者道:“他是个潜灵作怪的僵尸,在此迷人败本;被我打杀,他就现了本相。他那脊梁上有一行字,叫做‘白骨夫人’。”

      唐僧闻说,倒也信了;怎禁那八戒旁边唆嘴道:“师父,他的手重棍凶,把人打死,只怕你念那话儿,故意变化这个模样,掩你的眼泪哩!”唐僧果然耳软,又信了他,随复念起。行者禁不得疼痛,跪于路旁,只叫“莫念!莫念!有话快说了罢!”唐僧道:“猴头,还有甚说话!山家人行善,如春园之草,不见其长,日有所增,行恶之人,如磨刀之石,不见其损,日有所亏。你在这荒郊野外,一连打死三人,还是无人检举,没有对头;倘到城市之中,人烟凑集之所,你拿了那哭丧棒,一时不知好歹,乱打起人来,撞出大祸,教我怎的脱身?你回去罢!”行者道:“师父错怪了我也。这厮分明是个妖魔,他实有心害你。我倒打死他,替你除了害,你却不认得,反信了那呆子谗言冷语,屡次逐我。常言道:‘事不过三。’我若不去,真是个下流无耻之徒。我去,我去,去便去了,只是你手下无人。”唐僧发怒道:“这泼猴越发无礼!看起来,只你是人,那悟能、悟净,就不是人?”

      那大圣一闻得说他两个是人,止不住伤情凄惨,对唐僧道声“苦啊!你那时节,出了长安,有刘伯钦送你上路;到两界山,救我出来,投拜你为师,我曾穿古洞,入深林,擒魔捉怪,收八戒,得沙僧,吃尽千辛万苦;今日昧着惺惺使糊涂,只教我回去:这才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罢,罢,罢!但只是多了那紧箍儿咒”。唐僧道:“我再不念了。”行者道:“这个难说:若到那毒魔苦难处不得脱身,八戒、沙僧救不得你,那时节,想起我来,忍不住又念诵起来,就是十万里路,我的头也是疼的;假如再来见你,不如不作此意。”

      唐僧见他言言语语,越添恼怒,滚鞍下马来,叫沙僧包袱内取出纸笔,即于涧下取水,石上磨墨,写了一纸贬书,递于行者道:“猴头,执此为照再不要你做徒弟了!如再与你相见,我就堕了阿鼻地狱!”行者连忙接了贬书道:“师父,不消发誓,老孙去罢。”他将书折了,留在袖中,却又软款唐僧道:“师父,我也是跟你一场,又蒙菩萨指教;今日半涂而废,不曾成得功果,你请坐,受我一拜,我也去得放心。”唐僧转回身不睬,口里唧唧哝哝的道:“我是个好和尚,不受你歹人的礼!”大圣见他不睬,又使个身外法,把脑后毫毛拔了三根,吹口仙气,叫“变”!即变了三个行者,连本身四个,四面围住师父下拜。那长老左右躲不脱,好道也受了一拜。

      大圣跳起来,把身一抖,收上毫毛,却又吩咐沙僧道:“贤弟,你是个好人,却只要留心防着八戒言语,途中更要仔细。倘一时有妖精拿住师父,你就说老孙是他大徒弟:西方毛怪,闻我的手段,不敢伤我师父。”唐僧道:“我是个好和尚,不题你这歹人的名字。你回去罢。”那大圣见长老三番两覆,不肯转意回心,没奈何才去。你看他:

      噙泪叩头辞长老,含悲留意嘱沙僧。

      一头拭迸坡前草,两脚蹬翻地上藤。

      上天下地如轮转,跨海飞山第一能。

      顷刻之间不见影,霎时疾返旧途程。

      你看他忍气别了师父,纵筋斗云,径回花果山水帘洞去了。独自个凄凄惨惨,忽闻得水声聒耳。大圣在那半空里看时,原来是东洋大海潮发的声响。一见了,又想起唐僧,止不住腮边泪坠,停云住步,良久方去。

      评述:从这个故事中应得到的启发:人们不要被表面现象和虚情假意,伪善的一面蒙骗,特别在如今社会里,有些人的表面是虚伪的,内心是阴暗的,常常想方设法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却使用各种卑鄙手段。有些人常常用某种利益引诱你,又可能挑拨你和朋友之间的交情,人时时刻刻都要檫亮眼睛,要知道“害人之心不有,防人之心不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