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秋日荆南述怀》是如何创作?《秋日荆南述怀》的意义
大历三年正月中旬,杜甫坐船出三峡,只见两岸悬崖峭壁,高插云霄。山上松柏苍翠,瀑布奔流。浩浩荡荡的长江水面,无数只白帆浮动,二群沙鸥时起时落地在翻飞,远处隐约地可以看到几只山鹰在苍茫无际的天空悠闲地总旋、追逐。激浪震动船只,声如风雷,色如冰雪。二月到达荆州。
荆州是一个 交通枢纽,往北可以经过襄阳到洛阳、长安,往南可以到达潭州(今长沙)、桂林、广州,至于联系吴蜀,出峡入峡,更是必经之地。杜甫到了荆州,自然得考虑何去何从。故乡洛阳,是杜甫日夜思念的地方。可是这时吐蕃入侵,京城戒严,他不得不放弃北归的计划。
到江东去吧,江东是他青年时漫游的地方,至今还留有许多美好的记忆;在夔州时他也曾嘱托一个往杨州的商人打听淮南的米价,以便有机会到那里去居住。但江东的姑母和弟弟杜丰都无消息,对于那里的生活,他并没有多少把握。考虑决定留在荆州。因为这时卫伯玉为荆南节度便,封阳城郡王。杜甫同宗的弟弟杜位在节度使署中任行军司马,郑虔的侄子郑审为江陵少尹。杜甫和这些人有过往来,认为他们总得对自己有所帮助。
但是,杜甫的希望落了空,杜位等对他的帮助很有限。
他在江陵受尽了幕府中官僚的冷遇。有一天,他去拜访卫伯玉,走到森严的节度使署门前,只见那里停满了轿子,进进出出的都是官员。杜甫走到门上说明了来意。门上的人拾起头来看了看,见是一个满头白发,衣衫槛褛的孤老头子,爱理不理地挥了一下手。杜甫只得在旁边等候。比杜甫后来的那些官员都进去又出来了,可是杜甫还在那里等候。
节度使署前又来了一乘轿子。杜甫一看,从轿子里出来的不是别人,却是郑虔的侄子,是现任江陵少尹郑审。不禁喜出望外,赶忙走上前去说:“郑少尹,久违了。”郑审见是杜甫,也非常高兴,便对门上的人说:“请通报郡王, 说江陵少尹郑审和诗人杜甫来拜见郡王。”那门上的人立刻进去通报了。郑审便问杜甫:“什么时候到江陵的?今天到这里有多少时间了?”
“二月才到。”杜甫回答,“今天一早就来了,因为我既不坐轿,又不骑马,就是不给通报。”杜甫叹了一口气说:“要不是你来, 我恐怕还见不到郡王呢!”
杜甫在荆州生活一天比一天恶劣,身体也一天比一天衰弱下去。他耳聋了,客人和他谈话时须把要说的请写出来;他右臂偏枯了,书信须儿子代写。在《秋日荆南述怀》里他对当时的境遇这样写道:
苦摇求食尾,常曝报恩鳃。结舌防谗柄,探肠有祸胎。
苍茫步兵哭,展转仲宣哀。饥藉家家米,愁征处处杯。
译成现代汉语,就是:
我痛苦地为生活而摇尾乞怜,还总是要说,决不会忘记你们的恩情。我说话吞吞吐吐,害怕别人作为谗言的把柄,要知心直口快那是祸根。
暮色苍茫,我像阮藉那样走投无路而痛哭伤心。展转漂泊,我像王桀那样怀念家乡而哀吟。饥饿,逼使我家家借米,愁闷,又使我拿着酒杯到处要酒饮。
这是多么可怜的形象!写过无数壮丽诗篇的杜甫,从长安时起就尝尽残杯冷炙的辛酸,如今又沦落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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