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镜头记录“硬仗中的硬仗”

　　来源：中工网-工人日报

　　纪录片《2020 我们的脱贫故事》将视角对准全国各地的十多个贫困村，呈现了脱贫攻坚的成就与不易

　　用镜头记录“硬仗中的硬仗”

　　工人日报-中工网记者 苏墨

　　　　阅读提示

　　日前，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影视剧纪录片中心推出的系列纪录片《2020 我们的脱贫故事》选取了生态移民、易地搬迁、产业扶贫、驻村帮扶等脱贫攻坚模式的典型样本，通过跟踪拍摄，挖掘基层扶贫干部的典型事迹，讲好贫困地区人民群众艰苦奋斗的感人故事，用一个个生动的脱贫案例致敬奋斗者，讲述中国在脱贫攻坚路上遭遇的挑战与坎坷，展示中国贫困治理所取得的成就。这部纪录片沾泥土、带露珠、冒热气，通过一个个真实的案例，生动描绘出一幅脱贫攻坚的时代画卷。

　　从吕梁山深处到金沙江畔，从西藏墨脱到黄河滩涂，脱贫攻坚工作进行到现在，剩下的都是贫中之贫、困中之困，是最难啃的“硬骨头”，系列纪录片《2020 我们的脱贫故事》聚焦的正是这些“硬骨头”。

　　生活在深度贫困地区的人民群众、助力脱贫攻坚的扶贫干部是这部纪录片的主角：扛着冰箱奔波在崎岖山路上的兄弟，洪湖水畔最后的渔民，因“大板”（棺材）而不愿搬迁的老人，丈夫倒在扶贫路上、继承遗志继续前进的女扶贫干部，做贫困户大数据统计却连打印纸都买不起的村干部……他们的故事又鲜活，又触动人心。

　　4年时间，10个故事，脱贫路上的百样人生。《2020 我们的脱贫故事》汇集了发生在这条路上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长时间定点观察和跟踪拍摄的“笨功夫”，使得这部没有任何花俏技法的纪录片有故事、有冲突、有温度，也见人、见事、见人心。

　　　　贫穷：并不是我们不热爱生活

　　片中的脱贫故事都发生在深度贫困地区，其贫困的程度超乎每一位导演的经验和想象。“但是最初触动我们导演、继而身陷其中无法自拔的，并非贫困本身，更不是出于怜悯或浅表的同情，而是那些身处贫困之中、却不肯向贫困低头的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总导演张旭说。

　　赵家洼农耕条件很差，资源有限，这里的大多数年轻人都走了。村里几乎都是老弱病残，他们走不出去，也改变不了什么。

　　云南怒江傈僳自治州沙瓦村，地处怒江碧罗雪山深处，村里几乎与世隔绝，人均年收入不足3000元，纪录片的拍摄团队是这个村子几百年来唯一与他们同吃同住同劳动的外来人。

　　在这些地方，一方水土养不好一方人。然而贫穷，并不是因为他们不热爱生活。村民们饱含着对美好幸福生活的期盼和改变贫困现状的内生动力，他们努力、顽强，也很乐观：怒族村庄在传统节日要集资聚餐，为的是告诉走出去的人，你依然有家可回；在农耕条件落后的湖北深山，有人屡战屡败却还是屡败屡战，想要做命运的堂吉诃德；在墨脱，有人背着100多斤的铁炉子做彩礼，要用最隆重的方式迎娶村里漂亮的新娘……

　　纪录片《2020 我们的脱贫故事》并没有在脱贫这一环节止步，而是持续关注主角们是如何适应脱贫后的新生活的。背着铁炉子迎娶新娘的藏族青年嘠玛平措，用低息贷款购买了一辆卡车，现在月收入超过了两万元；到了城里找不到工作又想回村放羊的贾换荣，在扶贫干部的帮助下，终于找到工作安顿了下来；背着冰箱下山维修、把脊背磨得稀烂的坡罗，在公路修到村庄后，第一时间贷款买了拖拉机，做起了小生意。这些改变，折射出村民们为融入新生活而进行的努力。

　　　　尽职：人生就是含泪奔跑

　　在第二集《工作队里的年轻人》中，队员李梅面对不理解政策而吵闹的群众，始终耐心安抚解释。此时她的丈夫——昆明东川区的扶贫干部因公殉职不过百日。她的时间被工作填得满满的，但偶尔也会离开人群，一个人在山坡上发呆。“人生或许就是这样——含着热泪奔跑”，导演金霞、冯勇被李梅说的这句话深深打动。而最终，李梅也被摄制组的关怀打动，第一次主动面对镜头讲述了她的故事。

　　让记者好奇的是，这个明明非常“有戏”的情节镜头并不多，画面语言也极其克制。导演冯勇解释道：“她和家人为扶贫工作付出那么多，我们不想再让她过多地流泪。”

　　需要含泪奔跑的并不止李梅一个人。为了做好搬迁说服工作，广东的援藏扶贫干部曾经5次徒步36公里到墨脱的多卡村，走过最窄只有30厘米的山路，导演王小峰每次跟拍一趟，体重就会瘦掉三四斤，可见其艰辛。洪湖水岸，做贫困户大数据统计需要打印纸，可是村干部王连云连这个也买不起，他的家也在湖里，面对妻子柴米油盐这些基本生活要求，他也捉襟见肘……

　　这部片子里没有高大全的英雄典型。扶贫干部谈永刚为了给村民省钱，用私家车帮他们运鸡，结果鸡被闷死了好几只；王连云想要辞职，王巍用喝酒论兄弟的方式挽留。奉献、坚韧、崇高之外，摄制组更关心他们真实的人生，真实的想法，面临的困难，所处的境遇。于是，在矛盾冲突中呈现了一个个真实、坚韧、血肉饱满的扶贫干部形象，他们从事的是前所未有的历史工程，更是千秋万代的人民功业。他们所做的事需要被如实地记录，他们这个群体需要被真实地观照。

　　　　坚守：向鏖战中的英雄致敬

　　“4年，一个大学生本科都该毕业了； 而我和我的同伴们，用4年时间，在一个远离城市的雪山村落，拍摄了一部纪录片。”导演柴红芳说。《落地生根》在云南怒江傈僳自治州的沙瓦村拍摄了将近4年，《茶林故事》在湖北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咸丰县的茶林堡村拍摄了3年，《从赵家洼到广惠园》在山西岢岚拍摄了3年……8位纪录片导演用自己的坚守致敬在扶贫攻坚战中鏖战到底的每一位英雄——坚守生活的脱贫村民、坚守责任的扶贫干部。

　　4次徒步涉险进村，差点儿被骡子踢到并不是王小峰导演最深刻的记忆，让他数度落泪的是，在拍摄村民欢天喜地搬新家时，他接到了母亲病逝的消息。但事后他却说，自己好歹最后还赶回去主持了母亲的追悼会，而援藏干部谢国高，父母二老病危的时候，他都在紧张的工作中，后来只能在父母的坟前尽孝了。

　　在湖北深山，导演纵红雨最大的焦虑不是环境的艰苦，而是主人公能否坚持住脱贫的努力；70岁的焦波扎根村里，在泥土里种植故事、收获故事……

　　《2020 我们的脱贫故事》每个故事的平均素材量都超过2000小时；摄制组累计往返行程超过4万公里，可以绕地球一圈；拍摄场景最高到了西藏高原，海拔5000米以上……这部纪录片长时间地伴随、跟拍，以“见证、亲历、扎根、深耕”的方式进入了“扶贫”前线。《从赵家洼到广惠园》的导演路广华说:“这是一个历时三年的延时摄影，每一帧看起来都可能枯燥无聊，但最终会在被压缩的时间里看到变化。”这个变化，正是扶贫攻坚这场硬仗留下的历史印记。

　　这部纪录片没有解说，影像克制，只有故事自己在说话。用导演的话说“这是一次冒险”。毕竟，在视觉产品日益碎片化的时代，很难要求观众耐心地欣赏这些看似平凡的故事。但向往美好生活的脱贫群众，铁肩担道义的扶贫干部和脱贫攻坚这场战役中震撼人心的真实故事，让每一位坚守着敬畏着的导演，最后选择了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