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剑术姣姵请迟婚 医刑伤娥姁甘堕志(上)
赢家娱乐网讯 话说娥妁那时正站在审食其的背后,一见审食其向镜子里朝他微笑,那还了得,一时意马心猿,无法自制。当时他与审食其调情的举动,不佞也不愿意细写。不久,他便与审食其两个,如鱼得水,似漆投胶,露水姻缘,情同伉俪。审食其虽然有负刘郎,但是出于被动,尚非主动,责他不能守身如玉,竞受娥妁引诱,自然罪不可赦。不过看他日后受封辟阳侯之后,尚怕物议,不敢常进宫去。后经吕后再三宣召,临之以威,他因错在从前,亦难拒绝于后。每常进宫,也敢不助纣为虐。就是对于外边臣子,又知排难解纷,所以一有危险,就遇救星。倘竞早死数年,或可幸免那位淮南王的一椎之苦。当时那班薄负虚名的文人,也去与他交游,他若真是元恶巨凶,诸吕被杀的时候,早也一网打在其内的了。
不佞本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物,何至袒护这位淫棍?因其确是被动,不佞故不苛刻责人。一个人读史,当用自己的眼光,不必以为那部史记,便是信史。所以这部《汉宫》虽说是小说体裁,与正史有别,然而书中所有的材料,倒非杜撰。阅者若因正史所无,就认为空中楼阁,那就未免腹俭了。
现在再说娥妁自从与审食其有了暖昧以后,他们二人,真是形影不离,寝食难分,只不过避去太公刘媪的两双眼睛。太公到底是他的公公,自然不会监督到他的私房之内去的。独有他的婆婆,有病在床的时候,毋须说起,有时病愈,自然要到媳妇房中走走。亏得审食其这人,年纪虽轻,世情极熟。他与娥妁有情以后,平时一举一动,无不十分留心。不要说他们二人此时的奸情决不会被刘媪察破,就是将来入了楚营,身为抵押之品,依然同寝共食,也未稍露破绽。观他细心,倒是一位偷香的妙手。谁知刘媪为人,真是一位好人。他恐怕他的那位好媳妇,因为在他在世,终究碍手碍脚,未免有些不甚方便,情愿牺牲自己皇太后的位份,一病长逝,躲到阴曹地府里边去了。娥妁一见他的婆婆归天,面子上不得不披麻戴孝,心里呢?少了一个管头,真是万分惬意。
这时候刘邦内有姣姵替他运筹帷幄,外有樊哙、夏侯婴等人替他陷阵冲锋,一时声威大震,已与项羽齐名。这天正攻下了胡陵、方与二邑,方待乘胜向外发展的时候,忽得刘媪逝世的凶信。算他尚知孝道,便令樊哙、夏侯婴二人分守胡陵、方与两城,自己带了姣姵回家治丧。
此时娥妁见姣姵回来,心里不大高兴。他不是在芒砀山中曾经表示过不妒嫉姣姵的么?此刻何以忽又中变起来呢?他这人,虽是一位女流,却是历代皇后中的佼佼人物,不要小觑了他。他因姣姵这人十分伶俐,他与审食其的私事,恐怕被他看破。若去告知刘邦,他与审食其二人,便有性命之忧。他于是想出一条毒计,悄悄地去问审食其道:“你看袁姣姵的脸儿生得如何?”审食其便据以对道:“非常美丽。”娥妁道:“比我如何?”
审食其道:“尹、邢难分,他是娇中含有英武之气,你是美中带着温柔之风。我们这位季兄,真是艳福无双也。”娥妁听了,便微微地笑着,咬了他的耳朵道:“你莫艳羡你们季兄,我想不准你们季兄独乐,他所享受的艳福,统统分半给你如何?”审食其听了一吓道:“使不得,使不得!嫂嫂为人何等精明,我方敢冒险而为。你却不可动气,你就是一位才足以济奸的人物。那位姣姵嫂嫂呢,我看他英武虽然有余,精细未免不足。日后泄露机关,我们便是刘季刀下之鬼,这还是他情情愿愿入伙的说话,已有如此危险;他若不肯入伙,那时我们的秘事,尽为所知,一经声晓,其祸立至。嫂嫂呀!我审食其是从此替你守贞的了,这种盛情,委实不敢领受!”世间妇女的心理,对于奸夫,自然更比自己的丈夫稔酸吃醋,还要加二厉害。奸夫若是瞒了奸妇,另有情人,这位奸妇,宁可牺牲一切,必定愿与奸夫拼死。若是偶因别种关系,他要将其他的一个妇女,介绍奸夫,要他破坏此人的贞节,好与自己同流合污,以防他的正式夫婿。奸夫若是推让,他必定以为奸夫爱他,不肯二色,心中一个感激,对于醋心,便淡了下去,对于怜爱奸夫的心理,反而浓厚。奸夫偏是不要,他却偏要给他。这是普通的习惯。此时娥妁一听见审食其声明替他守贞,他自然把他爱得胡地胡天起来。他当时便报了他很满意的一个笑眼,自去行事。
一天晚上,姣姵方与娥妁闲谈,娥妁谈到后来,忽然对姣姵笑道:“妹妹此番在外,听说很替他建了几件功劳,依据酬庸之典,我想择日叫他将你收房。不然,妹妹还要疑心我在暗中作梗呢!”姣妁听了,只羞得脸晕红潮地答道:“夫人这番恩惠,姣姵心感不尽。不过我已声明在前,只因练习剑术的关系,万难破身。况且夫主既有孝服,又与项羽等辈逐鹿中原,似乎不可将儿女私事去分其心,只要得了天下,那时再办我的事情也不为迟。”娥妁听了又笑道:“你的说话,本也有理。我正因为你出身官家,懂得道理,不肯辜负你的贤淑。”说着,忙朝外面看了一看,见没人来,他又对姣姵说道:“我有一句心腹之话,想对你讲,又恐为好成仇,大不值得。”姣姵道:“夫人有话,只管请讲。我既是刘家的妾媵,心里自然只尊重夫人一个人。若有歹意,天实鉴之!”娥妁见他如此真心对待自己,便去和他咬了几句耳朵。姣姵听毕,便不似起先的那般和顺了,就把双眉一竖地说道:“夫人此言差矣!妇女以名节为重,性命为轻。审食其这人,本要称他一声叔叔,此等兽行,夫人究视我为何等样人?”娥妁见他忽然变脸,也吓得遍身打颤起来。只得央求他道:“我是好心,你既不愿,你却不可声张,害我性命!”姣姵道:“姣姵可以替夫人守秘,夫人也须顾及刘氏门中的颜面。天下的事情,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呢!”娥妁道:“我不过刚有此想,甚实我与审食其叔嫂称呼,本来千千净净,你却不可多疑。”姣姵道:“夫人放心,彼此莫提此事便了!”这天晚上,姣姵回到自己房内,左思右想,没有善全的法子。就是刘郎将来打得天下,宫中有了这位皇后,在他手下,怎样弄得清白?况且他的短处,已为人知,他也不肯甘休。我还是快快遁入空门,练习我的剑术,倘能成就,便好去找我的亲娘。好在秦家江山,总不能保全的了。父仇既已可报,尘世之上,便没有我的事情。他筹划了一宵,趁天未明,倏忽不知去向。后来刘邦得了天下,有人谓至峨嵋山上,遇见一位中年尼僧,问及刘邦,便托那人带了一个口信给刘邦,叫他对于天下大事,倒可以放心,惟有宫中之事,千万力宜整顿。那人哪敢将此事奏知汉帝,直等吕后终世,此话方始渐渐地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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